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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时半,温少坚结束一天的工作,将车开到停车场,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回家。作为市区203路公交车司机,温少坚的工作辛苦而单调:每天驾驶公交车往返于水口和潼侨之间,这条线路里程长达47公里,一趟下来至少需要两个小时。203路有31辆公交车,但由于司机不够,企业只能采取轮班发车的方式保证线路运营,这在一定程度上延长了温少坚的工作时间。实际上,人手不足已成为目前市区公交企业面临的普遍问题,持续亏损则导致公交企业无法加大运力投入。
《惠州日报》记者调查发现,在政府补贴的情况下,市区公交企业仍处于亏损经营状态,公交行业出现人员“断层”,司机年龄集中在40～50岁。可以说,市区公交行业既需要“输血”,更需要“造血”。
现状
4家公交企业司机缺口1003人
温少坚驾驶的203路公交车属于惠州市东江公共汽车运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江公交公司”),该公司还运营市区201路和202路公交车。该公司古经理告诉记者,公司现有100辆公交车和110名司机,司机缺口达40人。
203路公交车的运营时间是6时30分至21时30分,由于司机人手不足,公司只能分批次发车,这就意味着最后一批发车的司机要一直到晚上才能下班,工作时间可能长达10个小时。
据记者了解,目前在市区客运量占较大比重的市公共汽车总公司、东江公交公司、惠南公交公司、东部客运公司共有856辆公交车和1223名司机。
根据《城市建设各行业编制定员试行标准》,司乘人员按全部营运车辆的班次配备,每班次需配备1.3～1.32人。如按此标准配备,上述4家公交企业就需要2226名司机,目前缺口达1003人。
4家企业去年亏损4473万元
尽管政府有补贴,但4家公交企业的亏损依然严重。
日前,市价格成本调查队对4家公交企业的运营成本进行了监审。结果表明:2014年4家企业审核后总成本3.41亿元,营业总收入2.97亿元,税金50万元,亏损4473万元,每人每公里成本0.25元,每人次成本2.23元,远高于现行的平均票价水平每人每公里0.206元,每人次1.837元,成本倒挂现象比较严重。
“这个亏损是建立在政府补助基础上的。”市发展和改革局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从去年开始,惠州市提高了对市区公交企业的财政补助,补助项目包括中央油补、刷IC卡优惠、老年人乘车免费等,其中仅市公共汽车总公司就获得补助3390万元,“尽管如此,市公共汽车总公司去年依然亏损2000多万元。”
东江公交公司的古经理告诉记者,算上人工、油费、维修、税费,一辆公交车一天的运营成本要1000元,一个月就要3万元,“实际情况是一辆车每天收入约六七百元,节假日稍微高一点,但也不超过1000元。”
古经理说,折算下来,公司3条线路100辆公交车一年就要亏损约1000万元。为了避免加大亏损,公司只能在现有人员基础上不断调整发车班次,甚至不得不减少个别线路的班次。
困境
同质化竞争导致部分线路乘客减少
抛开票价因素,缺少客流也对企业经营带来困境。比如,为了方便金榜路沿线小区居民出行,市公共汽车总公司开通了44路公交车,从市汽车客运总站出发,途经金榜路到南线客运站,全长5.1公里。
该公司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经过测算,44路公交车每趟运营成本约35元,但每趟的实际收入却只有1.7元,“有时候跑几趟才有一个客人,跑一趟就要亏损30多元,跑得越多亏得越多。”
据记者了解,受困于客流稀少等原因,目前市区44路、48路等公交线路都只有1辆公交车在运营。
同质化竞争是导致客流减少的重要原因。据统计,市区共有5家公交企业,71条公交线路,公交客流量每年约1.65亿人次。记者发现,这5家公交企业有多条公交线路重叠。同一条线路的车越来越多,分到的客自然越来越少。
35路公交车司机戴彬对此感同身受。他告诉记者,随着客流量下降,35路公交车的产值由去年每个月20多万元减少到了10多万元,“客流没有增长,但经过这条线路的公交车多了,我们拉到的客就少了。”
公交车司机出现“断层”
尽管客流减少导致经营亏损,但企业并未削减公交车司机的工资。目前,市区公交车司机的工资基本稳定在5000元左右。
“公交车司机的工作强度大,压力也大。”温少坚说,他上早班时凌晨5时多就要出门,上晚班时经常晚上12时才到家。一趟车下来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沿途要停66个站点,如果遇上堵车或路况不好,一趟车三个小时都是常有的事,“腰椎不好,颈椎不好,这些职业病很多公交车司机都有。”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市区公交车司机绝大部分是60后和70后,80后非常少,90后基本上没有。
门槛高是公交车司机难招的重要原因。在惠州市驾驶公交车需要持有A1驾驶证,而A1证要在C1证基础上经过两次增驾才能拿到,且对不良驾驶记录有严格限制。
“C1增驾B1需要3年,B1增驾到A1又要5年,算下来将近10年才能培养出一名公交车司机。”古经理告诉记者,正是如此“苛刻”的条件才让许多人不愿当公交车司机,再加上目前惠州没有培训A照的驾校,还要到韶关去考取,这让更多人“望而却步”。
种种原因导致公交车司机出现“断层”。46岁的公交车司机赖忠生告诉记者,“公交车司机平时忙,节假日更忙,很多年轻人不愿意干,再加上驾照也难考,所以这个行业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破局
企业出台奖励措施
为了招到更多司机,东江公交公司鼓励员工介绍新司机入职,只要新人工作满3个月,介绍人即可获得1000元奖励。
比招人更重要的是留住现有的司机。古经理告诉记者,公司公交车司机的工资每年递增,不仅按规定享有带薪休假,年底还有年终奖,“前几年每年都要流失20多个公交车司机,这两年情况好一点,队伍相对比较稳定。”
与其他企业相比,市公共汽车总公司的情况稍微好点。该公司目前有931名公交车司机,车人配置比例达到1:1.76。今年4月,该公司给公交车司机涨了工资,进一步稳定了司机队伍。“2013年以后,我们的司机流动性就不大了,现在也陆陆续续有新司机参加公司的招聘。”该公司有关负责人说。
该负责人认为,解决公交车司机的缺口问题要从多方面入手,比如增加公交车司机的收入,提高福利待遇,降低工作强度,这样才能提高公交车司机的社会地位,吸引更多人从事这个职业。
拟调整票价弥补亏损
11月25日,惠城区22条公交车线路票价调整听证会将在惠州会展中心召开。市发展和改革局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在对惠城区公交企业进行成本监审的基础上,本着既弥补企业目前亏损,又保持低票价水平的原则,该局拟定了这次公交线路票价调整方案。
据介绍,惠城区的现行公共汽车票价是2006年3月制定实施的。具体票价标准是无人售票空调车票价(一票制)为2元/人次,有人售票空调车(分段票价)起步价为1.5元,可乘坐3段(每段3公里,即起步里程为9公里),乘坐3段后每多乘一段增加0.5元,依此类推。
该负责人说,惠城区现行公交车票价结构已执行近十年,此间,公交企业的经营情况和外部环境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一些深层次的矛盾和问题都集中体现在公交车票价上,现有的票价标准已不能维持企业的正常经营发展。据悉,目前全省各地级市起步价普遍2元,起步里程和超过部分的加价标准不尽相同。
本次调价方案主要对市区71条线路中的22条有人售票分段票价公交线路的票价进行调整,其他无人售票一票制线路票价不调整。具体为:由起步价1.5元/9公里、后每3公里0.5元调整为起步价2元/10公里、后每5公里1元。
此外,普通IC卡的优惠范围将从一票制线路扩大到市区所有公交线路。统一所有公交线路刷卡优惠幅度,即市区71条公交线路IC卡统一优惠为0.2元/人次。同时,中小学生卡优惠0.8元/人次,65岁以上老年人、残疾人凭相关证件免费乘车的优惠维持不变。
该负责人说,执行调价方案后,市区4个公交企业增加收入约4276万元,基本解决行业亏损问题,同时可解决取消了分段票价线路0.5元的票价尾数找零问题,有利于促进公交行业正常发展,“但方案只是解决了企业目前的亏损问题,尚没有考虑合理的利润。”
建大中型客车科目二培训和考场一体化基地
记者从市交通运输局了解到,为解决市区公交行业存在的问题,促进行业健康发展,市政府常务会议审议通过了《惠城区公交行业体制机制改革工作方案》,拟通过公交票价改革、公交投入机制改革、公交运营和管理体制改革,多方位解决惠城区公交实际问题。
市交通运输局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根据方案,惠州市要加快建立适用于城市公共交通企业的财务会计和成本费用核算评价制度,制定一个较为科学合理的定额补贴方案(一定3年),对公交企业实行票价与运营成本差额补贴,即公交票价调整后,形成平均公交票价与平均运营成本倒挂造成企业收入减少的部分,由市财政给予补偿。
针对目前大中型客车驾驶员考证难,公交车司机岗位吸引力不强,全市缺口公交车司机达2000多名的问题,方案提出,短期办法是由交警部门牵头协调解决影响惠州市开展大中型客车驾驶员异地考试问题;长效机制则是由交警部门牵头整合社会资源建设大中型客车科目二培训和考场一体化基地,实现大客车驾驶员的本地量产。同时,提高公交车司机的社会形象和薪酬待遇,吸引、留住公交车司机。
惠城公交调价方案主要内容
1、22条有人售票分段票价线路,由起步价1.5元/9公里、后每3公里0.5元调整为起步价2元/10公里、后每5公里1元。
2、市区71条公交线路IC卡统一优惠为0.2元/人次(中小学生卡优惠0.8元/人次)。
3、调价结果:4个公交企业将增收4276万元,基本解决亏损问题。
本报记者 戴 建